12/26

 　　如篇名，這是原本想在12/26、12/27上傳的極短篇，作為2024最後的產出，結果非常昶守嘉本色地，一路寫到2024最後一天，甚至2025/1/1也來不及收尾，變成新年第一篇──但是1/2──了XDDD(掩面)

　　本篇只是想稍微抒發一下2024浮現的一個點子，政府底下的一個特殊小組負責進行一些國安相關的不公開任務，全員西裝制服，文官武官的反差設定，12/26深夜的一個小故事。

　　羅莎跟翟宇宙兩人名字都是當下才想到的XD(PS.羅莎是中文名)

　　熱氣蒸騰，「叮噹──叮噹──」，不知何處一串鐘聲響起，羅莎對照手機，午夜十二點，聖誕節終於結束了。她試圖用湯勺撈起火鍋裡面的起司麻吉燒，準備象徵性過一下她遺忘的冬至，無奈牛奶鍋滾沸，撈半天看不清麻吉燒在哪。找到了，啊不是，是魚餃。在哪裡，在哪裡，玉米不要擋路……火鍋氤氳她的眼鏡也遮蔽她的耐心。

　　就在此時，鍋子大滾轉為小滾，對面出現一隻厚實的大手拿著漏勺伸進牛奶湯內，準確撈起起司麻吉燒，讓它翩然落入羅莎的碗中。

　　「謝謝。」她朝眼前的魁梧男人道。

　　笑容可掬的翟宇宙像一頭大白熊犬，他輕輕放下漏勺，見羅莎夾起麻吉燒便往嘴裡塞，連忙說：「很ㄊ──」

　　「嗚呃。」來不及了，肚破腸流的麻吉燒重回人間，羅莎趕緊灌兩口汽水冷卻口腔，這才終結麻吉燒悲慘的宿命。

　　「羅莎，謝謝妳聖誕節還陪我來吃鍋。」

　　「你不是說兩人同行有打折？而且我又不過聖誕節。」她邊說邊撈起剛剛罵過的玉米，這次有記得不要立刻入口。「聖誕節也已經結束了。」

　　「哈囉，幫你們送上聖誕節加贈的霜降牛肉片。」

　　店員適時插入，一盤肉鋪成聖誕樹模樣被端上桌，翟宇宙眼睛一亮，羅莎覺得這是她害麻吉燒死不瞑目的現世報。

　　不遠處包廂爆出歡呼聲，同時外面陸陸續續有新的客人進來，宣告聖誕節的延長賽。

　　每個要去自助吧而經過他們這桌的人都會多看翟宇宙一眼。那是當然的，他身高超過一八五，以及西裝也遮不住的傲人三角肌跟胸肌，完美體現「力拔山兮氣蓋世」這幾個字。

　　雖然只要再觀察就能發現他溫馴的眼神、儒雅的儀態。

　　羅莎呼嚕嚕吃完王子麵，一抬頭，翟宇宙烏黑的眼珠閃著侷促的光芒，她舀一碗湯加入另外取來的辣油，咻咻吹兩下，一飲而盡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吃鍋吃鍋，人多的地方比較安全。」

　　「也是，這樣一比，人多比較好。」翟宇宙似是想到了什麼回憶，大夢初醒，不再在意，開始涮那盤牛肉。

　　※

　　挺著凸起的肚子，兩人前往櫃檯結帳，羅莎報了統編，等待店員處理時，後知後覺稍早鐘聲的源頭是牆壁的掛鐘，她順道欣賞華麗的作工。

　　「謝謝，今天餐點都還可以嗎？」店員遞上三聯式電子發票。

　　「謝謝，真的很好吃，下次會帶其他朋友來。」翟宇宙語畢，心滿意足地和羅莎連袂步出火鍋店。

　　寒流還沒離開，一縷冷風鑽入衣服縫隙，兩人瞬間打冷顫，大白熊犬立刻套上羊毛西裝外套，並撕開兩個暖暖包，一個交給羅莎。

　　唰唰唰唰，她熟練地搓揉。「我去請火鍋店叫小黃，明天見。」

　　「咦？我載妳回去就好了。」

　　「你車停太遠了，就醬，拜。」

　　羅莎當機立斷踅回店裡，店員馬上連絡合作的車行，告知她小黃三分鐘後到，搞定。

　　隨後，她坐進小黃，和司機講完地址，不經意往車窗外一瞥，在街道尾端，才剛分別的大白熊犬飛快跑向平行的另一條路，龐大身影即逝。

　　一道深色人影緊隨在後。

　　「不好意思，我忘記有事要辦，大哥這給你。」羅莎迅速將千元鈔塞進司機手中，下車直往他們消失的方向狂奔，企圖從前面堵人。

　　深夜只有她低跟包鞋碰到瀝青路面的聲響，羅莎每天上班都在思考穿西裝的意義，所以決定待會就來驗證一下優點。

　　她邊衝邊注意每一條交叉的路口，總算見到自家那頭大白熊犬握著暖暖包以亡命之姿逼近，一發現她在眼前，他瞬間露出詫異交雜感激的神色。

　　羅莎豎起左手大拇指往自己左後方一指，翟宇宙瞠目，收下指示，但沒停下腳步。

　　兩人即將撞上那一刻，他稍微側身，羅莎加速，通過他騰出的空隙，軀幹一頓，出拳擊中來人的右腹，對方尚未反應過來，她一躍而起，左腿橫劈，對方頭一歪，倒地不起。

　　沒能喘息，她後退一大步，往旁掀起翟宇宙逃命中打開了的西裝外套，利刃剎那刺破毛料，她藉機一扭，利用外套卷住刀子，打算借力讓第二人失去重心，但對方立即鬆手，試圖擒抱羅莎遏制她的動作。

　　她完全不受影響，身軀稍挪順勢大外割，對方避開，她隨即一記上勾拳直往心窩，對方踉蹌，拉開距離，展開對峙。

　　羅莎享受那個人懷疑的眼神在她跟翟宇宙身上游移，這樣一看，西裝的意義還不賴。

　　大白熊犬已經躲到電線杆旁邊，分不清冷到還是嚇到，手顫抖著拿出手機，確認電線杆以及上頭監視器的編號。

　　而她多解開一顆襯衫鈕扣，然後脫下外套朝翟宇宙扔去，挽起袖子。

　　合身襯衫包覆精實的肌肉線條，沐浴在淡黃色路燈下，使得原先短髮戴眼鏡看似纖弱的羅莎迸出源源不斷的詭譎。

　　翟宇宙抱緊她的外套，連帶收好刀子，緊盯羅莎背肌，沒有任何質疑。這就是他們組長，哪像他是個只會健身不會格鬥的文職。

　　感覺非善類凌厲的目光射到他身上，他絲毫不願對上眼，默默貼到電線杆後面，深怕對方一念之間決定先把他解決了，不對，怕什麼，羅莎幫他草船借箭，刀子在他這邊！嗚嗚嗚！

　　羅莎擺好架式，觀察對方是準備撤還是繼續戰個你死我活，畢竟原先的計畫可能是讓翟宇宙見血，殺雞儆猴，現在她出現馬上撂倒了一個，接下來會不會竄出第三人、第四人真不好說。

　　「我外套裡面有束帶，你去把那一個綁起來。」羅莎吩咐電線杆旁的大白熊犬。

　　「……好……好……」翟宇宙囁嚅，他相信羅莎絕不會讓對方碰他分毫，倒下這位應該也不會醒吧？對吧？她也是知道才叫他去綁的吧？

　　他三秒內做好心理建設，在兩人僵持時迅速綁好手腳，再迅速回到電線杆躲好。

　　就在那一瞬，有新的黑影接近翟宇宙，羅莎立即轉身扔出暖暖包截斷攻勢，翟宇宙一驚，接著發現原先持刀那人想趁她被同夥分心時搞背後襲擊，他馬上雙手握拳擋在頭部、胸前，俯低上半身朝對方衝撞。

　　對方躲開他龐大身軀，就剛好這毫釐之差，對方被羅莎直拳正中顏面，鼻血爆噴，暈頭轉向。

　　這時第三人自後頭用手臂勒住她喉嚨，她咧嘴燦笑，紋風不動，直接下壓那隻手臂過肩摔，再單膝制住胸口，令肩膀脫臼。

　　她站起來，挺直身子大口吸進冷空氣，調整眼鏡，環視周遭，判斷沒有第四人。

　　翟宇宙見她大獲全勝，眼中流淌震撼與敬佩，非常自動地拿著束帶把剩下兩人也綁好。不敢多想若羅莎沒發現他被追殺，他可能已經跟火鍋店那顆麻吉燒一樣肚破腸流。

　　半晌，駛進街道的不是警車，而是一台幽黑的廂型車，在前一個路口轉向倒退，然後流暢地在他們眼前煞住。

　　兩名同樣穿著西裝的人員下車，一男一女，男性理平頭，女性大波浪馬尾。後車廂敞開，他們不發一語將三位刺客徹底弄昏，搜身嚴查後抬進車內。

　　「羅組長，下次盡量不要讓宇宙落單。」馬尾女提醒。

　　羅莎一聽，深有同感地點頭，直言不諱：「對，歹勢，吃太飽了太冷了結果鬆懈了，我會記取教訓。」

　　翟宇宙聞言立刻大步走近，先將羅莎的西裝外套蓋回她身上，再將新的暖暖包擱入她手心，最後把刀子拿給眼前的同仁，道：「是我能力不全面又思慮不周，這個時間麻煩組長陪同吃飯，車還停太遠，出現了不應該的紕漏。」

　　「什麼不全面。」羅莎啪地連同暖暖包拍上他的背。「我們各司其職，負責不同分野，而我身為組長沒有即時訂正你的判斷是事實。」

　　「……嗯？我以為羅莎妳是故意讓宇宙當餌的。」平頭男困惑。

　　「怎麼可能，你怎麼不說上面讓我們統一穿西裝，害最大欉的宇宙變成最醒目的標的，一次派三個來圍剿欸。」

　　「畢竟我們算是正式單位，要看起來中規中矩的，做一下表面工夫。」平頭男關上後車廂門。「而且他們把注意力放在宇宙身上，間接讓我們留一手可用，對吧組長～」

　　馬尾女不太能接受這個說法，但又懶得繼續駁斥，遂改對翟宇宙說：「你的外套早上再穿來，我拿新的給你換。」

　　翟宇宙乖巧地應允。

　　羅莎看看組員們臉色，穿好自己的西裝外套，再度拍拍身旁的大白熊犬。「寒冷的冬夜，非常感謝兩位過來幫忙收拾，我會陪宇宙回家，你們也注意安全。」

　　「我們跟你們去。」馬尾女迅即道。

　　「你不怕車子已經被動手腳？」平頭男指指後車廂。

　　「好，是，說得沒錯，一起去。」羅莎疏忽在先，即便她懂得如何獨自確認車子有無蹊蹺，此時也選擇聽從組員建議，免得……免得有個萬一她會被上下級夾擊一整個月，雖然她不跨年，但也不想到時不得安寧。

　　廂型車先一步過去檢查翟宇宙的交通工具，總算現場又剩下她跟大白熊犬，她索性脫下穿了一整天的低跟包鞋，左手拎著，不管地有多冰了，解放雙足。

　　「上來吧。」翟宇宙背對她蹲下。

　　「你確定？」

　　「我不會格鬥技巧，不過背一個人綽綽有餘。」

　　「……可是我有懼高症。」

　　見翟宇宙急著起身，羅莎隨即按住他肩膀。「開玩笑。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

　　她攀附他背部，翟宇宙緩緩站立，羅莎看到一八五以上的世界，頓時真有些怕怕的，但是大白熊犬的安全感也不是蓋的，她馬上晃動腳丫，享受懸空的感覺。

　　「那你過幾天還要去跨年燒肉趴嗎？」須臾，她往他髮旋問。

　　「……我早上會取消。」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繩。「我並不是想過節，只是想趁機吃美食，平常工作壓力太大了。」

　　「不好意思啊，加入這個小組會遇到很多事情，需要你多擔待。」

　　「這不只是很多事情，而是攸關性命的事情。」

　　「對，沒錯，我說得不完整，歹勢。」羅莎輕拍他髮旋。

　　「這不是組長該道歉的，是我不夠謹慎，加入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小組的特殊性，必須百分之百發揮我所長，我太高估自己了。」

　　「我們小組跨年聚在公司一起烤肉不行嗎？」羅莎心生一計，當然她也是怕遭遇今晚的洗禮，大白熊犬哪天會來個自動請調。

　　「我們組？在公司？跨年？烤肉？」翟宇宙的反應像是人生從沒學過這幾個詞。

　　「對啊，反正小組成立後都沒全體聚餐過，加上你是唯一沒和組內任何人共事過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如果……大家願意的話……」翟宇宙嘀咕。

　　「很好！等一下就先問那兩個。」羅莎掐掐他上臂，「這肌肉真的不錯，烤肉吃完順便陪我練兩招吧，我很少遇到你這種體型的對手。」

　　由於她前後句銜接自然，翟宇宙慢兩秒才察覺羅莎明知他是格鬥小白，這是要變相教他防身術，學一些拖延時間等待救兵的自保能力。

　　「弟子不才，到時還請師父多多指教。」

　　「沒問題，他們應該也很樂意傾囊相授。」羅莎朝前方揮揮手。

　　馬尾女與平頭男正開著手電筒細看車子，發現大塊頭翟宇宙背著她，升起不妙的預感──尤其羅莎鏡片還因呼吸染上白霧，揮動的手上勾著鞋子。

　　「鑰匙給我，裡面也要看。」馬尾女要求翟宇宙，解鎖後，她上身探進車內。

　　「受傷了？我看看。」平頭男則示意翟宇宙放低身軀。

　　「沒有，腳痠。」羅莎回得理所當然，然後等馬尾女無發現異狀、準備退離車子時宣布：「跨年那天吃尾牙，兼天下第一武道會，默認全組參加，其他我跟宇宙會安排好。」

　　「蛤？」馬尾女停止動作，聲音從車內傳出來。「吃什麼？」

　　「天下第一武道會？」平頭男懷疑自己聽錯。「也要算宇宙一份？認真？」

　　「其實不是武道會……」翟宇宙連忙澄清。「羅莎幫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，我可以跟大家學一點防身術……」

　　「晚點就可以教你了，還等到跨年？」馬尾女闔上車門、關手電筒，理直氣壯。

　　「快回去休息，下午來幫你上速成班，讓你在武道會不會太快被KO，哈哈哈。」

　　「不、不是武道會……」

　　翟宇宙試圖再解釋，但是平頭男一副無須多言的模樣，讓他坐進駕駛座快點回家，磅，車門這次被平頭男關上，須臾廂型車也揚長而去，他只能一臉委屈望向副駕深表歉意卻不覺得後悔的羅組長。

　　嗚，嗚嗚。翟宇宙欲哭無淚，稍早火鍋店招待霜降牛的幸福感已被即將在數小時後登場的速成班KO。